萍水客

偶尔诈尸 RPS产出存档于红白网:Cyan_M

【启强启】我所向披靡的勇气和惶恐

※内含大量户口姥爷朵朵亲情向。刘培强平安回来的HE。

※本篇是刘启视角。

※题目来自银临《不老梦》歌词。

※没看过原著,在描写上如有与原著不符之处请原著党见谅。

※我不觉得户口是很多网友口中自私自利不懂事的一个孩子,我超喜欢他,我想他幸福。

※卑微求个评论orz







00.

你是我的阿喀琉斯之踵,鲁珀特之泪的尾巴。

换句话说,你是我唯一的软肋和弱点,是我所向披靡的勇气和惶恐。

01.

刘启七岁的时候就丧失了人类哭泣的本能了,他自认为。

那个时候地下城刚刚建好没几年,联合政府对地表的工作还忙得焦头烂额呢,地下的事便疏于管理,导致肮脏堵塞的街道旁经常能看见无人管的醉倒的男男女女,脸上无一例外是深不见底的悲戚,涣散的目光里只有手里攥着的玻璃酒瓶,好像那就是救赎的火种,希望的化身,能照亮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

姥爷和他说,他们的亲人留在地上了。没有工作,没有家,生活质量也差的发指,实在让人难以看到这黑暗的尽头。

所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姥爷感叹道,那时候你姥姥学习好,有文采,没事嘴里就捣鼓两句诗出来。

他嚼了嚼嘴里发苦的蚯蚓干,木然地点点头。

妈妈就被留在地上了。他想。那时候在那间明亮的病房里,妈妈的手冰的像姥爷买回家的冻豆腐,然而冻豆腐拿出来省一省会变得不再冷硬,妈妈不会了。她冰冷的身体不会再度变得柔软,毛孔里不会渗出属于活物的温热,那样瘦弱却给了他数不尽的温柔与爱的身体最后会在1000度的高温下变成一大把近似磷灰石的物质,然后装进一个简陋的铁盒子里,一张黑白照片贴在上面,鬼气森森没表情,眼睛发直,皮肤无光,哪似他记忆里苍白微笑着的女人脸庞。

至亲的死亡是道巨大的裂缝,会让天真的少年褪去稚嫩,会让娇嗔的少女不再微笑,会让温柔的长辈痛苦不堪。而刘启的人生在四岁时就被这道裂缝变得血肉模糊,而后十数年间再没有愈合。

他拉着姥爷的衣袖,哭喊着找爸爸,找爸爸。找爸爸。这三个字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被碾碎在了心底。他耻于提起那个人,甚至脑海里闪过刘培强已经模糊了的脸都不可以。

那是对妈妈的背叛,刘培强亲手把妈妈的死亡提前了日程。尽管他们也曾是地球上万千卿卿我我的爱侣之一,曾经也抵死缠绵过,但终究敌不过冰冷残酷的现实,红颜变了枯骨,而刘培强去了浩瀚无垠的星空去履行他高贵伟大的使命。

从刘启七岁时看到那张安乐死同意书下那个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签名时,父亲这个词就是他人生里的穿肠毒药,刮骨钢刀。他向姥爷大吵着要给爸爸打电话。他冲着通讯器那头的人咆哮着质问,心里却疯狂乞求着,求求你了,不要说出那个答案,我不要。

刘培强在漫长的缄默后,声音干涩里带了愧疚,却依然温柔而坚定,没有悔意,就好像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儿子。

他随即单方面切断了通讯。刘启漫长而激烈的叛逆期就在七岁的这一刻开始了。从那时起,温柔而细腻的情感表达成为了他丧失的技能,连同那个夜晚打湿了他枕头的泪滴。

02.

刘启十三四岁的时候相貌长开身子抽条儿,什么都不说光是立在那儿就让人发怵。

他眼睛细细长长的,单眼皮还遮瞳,黑眼珠子都看不完全,只是盯着人看就让人后脑发麻唇齿生寒。地下城又乱,从小是打着架长大的刘启一拳就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渣飞上墙,就这么成了那片地方的小大哥,认识了一帮子黑市的工服装备贩子。

韩朵朵那会儿六七岁,穿着个碎花裙子嘴里嚼着泡泡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分外招人疼。她黏刘启黏得要命,跟在他身后甩也摔不开,愣生生把戾气冲天的毛头小子磨得剩几分柔软给家里。

世事弄人。谁也想不到几年以后乖巧温顺的小绵羊就变成了天天和他互怼的中二少女,一家三口吃个饭这俩人能上台演个相声。

韩子昂挺心累的,他默默扒拉口饭,一人一个脑瓜崩儿。等你爸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他冲刘启骂了声。

老子才不稀罕。刘启火气更大,一摔筷子走人了。

当然现在,韩朵朵还是软软糯糯小点心似的傻姑娘,给块泡泡糖能冲你傻笑一整天的那种。

哥哥哥哥。她揪住刘启衣角。朵朵想吃榴莲味的泡泡糖,可不可以?

刘启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颊儿。走吧。他轻飘飘地说。

队伍有点挤,他没继续牵着小姑娘的手,而是把人抱起来揽在怀里,小姑娘胳膊圈住他脖子不说话,他听见韩朵朵喉咙里的口水吞咽声,小姑娘眼巴巴地瞅着队伍前面,怪可怜见儿的。

傻姑娘。他笑着骂她。家里又不是穷的给你买不起这个,至于么,小馋猫。

恍惚间他想起来,好像他曾经也被这样抱起来过,前太阳时代的海洋蔚蓝浩瀚,沙子是珍珠白,阳光还是和煦暖人,他像个最寻常的小孩子一样发出咯咯的笑声,眼里心里都是快活自在。

那时候是谁抱着他和他一起笑闹来着?

刘启不在往下想。

朵朵是他的小妹妹。老东西是他的亲姥爷。他欺负他们可以,别人不行,碰一下都是不要命。

至于其他人吗?……不重要。

相框里的照片早有一团黑墨,记忆里的男人面容也早已斑驳。他已经很少想起这个人,除了刘培强在休眠舱里醒来给地球联络时他狠狠把门一摔的某些时候,刘启不再刻意地想起他。

刘培强离开刘启已逾十年了。

03.

其实刘启也不是完全不想他的。

那毕竟是他亲爸。用老东西每回教育他的话说。他血管里日夜奔腾的血液里一半都来自那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摒弃联系呢。

他想他,在深夜的梦境里,在无人可知的地方,思念是在他的被窝里发酵的,一年年膨胀成熟,最后成了他的心魔蛊毒,成了他不为人道的晦涩秘密。

刘启在一个深夜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晾衣绳上挂着的半袖就这么糊在脸上。他的房间过于狭小,又被塞的满满当当,不用说进入不方便了,就连看一眼都觉得气闷在胸口里。一张行军床,一张堆满各种东西的桌子,晾衣绳挂在头顶呼摇呼摇的。再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家里没多少钱,韩子昂已经领了十年的退休金了,政府给宇航员家属倒是也有些福利,再加上他自己没事去找点活做——拼凑加起来也仅供三个人勉强度日。没事。他晕晕乎乎地想。再过个两三年他就成年了,到那时候作为青壮劳动力总能给家里加不少经济来源的,能给那个死丫头添不少零食,老头子的烟也能换点好的。

他随即躺下去,想起梦里的场景——或者说,他的回忆。那应该是他比四岁更小时,妈妈还很健康,他们三个人去游乐场里。他从滑梯的最高点往下看,爸爸妈妈都在那看着他,眼角眉梢噙着无限的温柔笑意。

真是美好的让人牙酸。刘启想。或许他是嫉妒的,十五岁的刘启嫉妒着四岁的刘启,嫉妒他那时享有的前太阳时代和煦的阳光,适宜的气候,广阔无垠的大海,不需要吃蚯蚓的伙食,还健康的母亲,还有窝在父亲怀里看星星的夜晚。

而刘启从不会承认。他恨刘培强,毋庸置疑的。他从来这么想。所有的嫉妒,羡慕还有更微妙的情感——都他妈见鬼去吧。夜晚带给他的就是这种让人痛恨的软弱。他不需要。他知道他恨刘培强,就是这样,不需要更多情感了,他想。

他又一次沉沉睡去。

韩子昂是个马上就可以赶上千禧年出生的末代90后。他小的时候认为自己哪怕老了也是个开明的老头,绝对不会像他50后的爷爷奶奶一样那么招人烦的古板。

而他显然低估了大自然不成文的规定:代沟就是代沟,虽然他是赶上了所有新潮变化的末代90后,照样会在和小辈相处时被气的跳脚。

刘启真是个浑小子。刺头还倔,让人狠得咬牙切齿那种——偏偏却又招人心疼。

很多邻居觉得这孩子不懂事。韩子昂只能在心里叹气——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也只有他心疼他家小户口。

刘启是浑,是刺头,是倔,但是他不是自私,也许是刘培强早早离开的原因,他过早地懂得了独立自主和撑起家里。从很小的时候捡垃圾去卖,到后来开始自己偷偷去干一些未成年人也能挣钱的活。十来岁的小孩子脸上过早就染了风尘烟火气,让他总是心疼——虽然嘴皮子上,这一老一小从来就没温软过。

他推开刘启的房门,眼见这小子睡得香甜,轻轻呼啦口气。

拿出机器,拍照,上传给刘培强。手指在屏幕上戳戳划划,留言道:又是他生日了,又长了一岁。看看现在样子又大了。

除了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启哪里会这么消停的让韩子昂给他拍照——还是给刘培强发的呢?

他看了看刘启那摆的满满当当的桌子,摇了摇头。要说一点也不关心他那个爹,谁又真的信呢?

韩子昂开门走了。窗外模拟屏上的月光清清冷冷,撒在桌子上。

桌上是大大小小的火箭模型,还有很多杂志上剪下来的关于流浪地球计划的资料——还有几张放在相框里的照片,有一张全家福,母亲和孩子笑的很甜,而男人的脸却模糊不清。

04.

刘启在知道刘培强要回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然后他做出来前小半生二十一年以来最中二的决定——离家出走。

如果前太阳时代有教育专家活下来并认识刘启的话,大概会把他这种行为归为留守儿童的普遍心理。

不管平常多想父母亦或多埋怨父母,当父母真的回到他们身边时他们只会躲起来,他们不会去见父母——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怕。

刘启心灵深处恐惧见到刘培强。

要是刘培强其实很好呢?要是刘培强不是他从小刻意要求自己痛恨的那样呢?那怎么办?他前十几年的精神里那么大的一块岂不是就彻底崩塌了?

所以他逃。他不要见到刘培强。

然而他现在坐在病房里发着愣,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发愣。

事实很像好莱坞的电影,刘培强活下来了,像任何一个具有典型个人英雄主义的角色一样。

儿子。刘培强轻声唤他。

他猛地站起身,转过身深呼吸口气。

你……你先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病房,尽管他背上有两道视线在灼烧,烧的他从心到身一起疼的发抖。

他没想过自己的那些纠结错杂的感情会在刘培强冲上木星的那一刻化为空白,让人心慌的空白。

你回来。他听见自己嘶吼的声音,沙哑又绝望,像极了七岁时那回他冲刘培强吼着的声音。

你回来。

你回来我就不怨你了。

我不是恨你。我只是……无法面对你。

回来吧好不好?

爸。

最后尘埃落定,行星发动机的热量救了他的命。看着朵朵破涕为笑的脸颊,刘启拍了拍她的头盔,却终是忍不住,将脸埋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一个星期后,刘启接到了联合政府的电话。

05.

他等到了他的星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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